看着15岁的孙子笑着喊我爷爷,扶我走路,我心情一下就变好了。4月8日,是我将肾捐给孙子后,我们爷孙俩第一次相见的日子。这天,重庆天气格外得好,也驱散了我们一家三代人心里的层层阴霾。
我是四川大凉山彝族人,今年64岁,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家里虽不富裕,但很幸福。三年前的一个晴天霹雳,打乱了我们全家人的平静生活。有一天,上小学五年级的二孙子,突然出现头晕、呕吐,辗转西昌、成都两地医院,最终确诊为尿毒症。
接下来孩子办了休学,开始一周三次透析,每次四个小时,再加上租房、吃喝等,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压力,如同冰冷的枷锁,紧紧束缚着我们全家人的命脉。医生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肾移植。也等到了肾源,但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无奈拒绝,儿子儿媳也只能悄悄抹泪。其实,我们都知道,孩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泌尿肾病中心唐茂芝医生提出可以进行亲体肾移植的方案时,我们全家重燃希望。
那谁来捐这个肾呢?作为父母,爱子心切的儿子和儿媳都想捐。同样作为父母,我想的是: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务农、工作养家,儿媳要照顾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万一捐肾后他们有什么危险,那这个家可能就垮了。思前想后,我决定:我要让孙子带着我的肾脏、延续我和他的生命。
在重医附二院,我和孙子配型成功,为了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我彻底把酒戒了。
2025年4月2日,手术时间终于确定下来。手术前,医护人员耐心解释了亲体肾移植的原理、过程及术后注意事项,消除了我们所有疑虑,也让我们对他们更加信任与感激。
“孙子,我们都要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手术当天,我在医护人员的陪伴下,比孙子提前一小时进入手术室,虽然内心难免有些紧张,但想着一觉醒来,孙子即将重生,又充满了期待。手术如期顺利,术后除了有点疼痛也没有其他不适。
另一边,孙子的手术也非常成功。主刀的泌尿肾病中心副主任霍文谦教授告诉我们,虽然我的年龄大了点,但我的肾脏还很好,进入孙子身体后几乎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这就是亲体肾移植的最大优势,也是隔代亲情最深厚的力量。这种亲情并不是简单的给予,而是有着许多期待与盼望,希望看到晚辈健康快乐成长,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经过医护团队精心医治,我们爷孙都顺利康复出院。看着孙子有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我无比欣慰。
对于我们全家而言,亲体肾移植不仅是一项先进技术,能帮孩子摆脱生命威胁,帮我们解决经济困难,更是一种爱的传递与接力。“希望好了之后,我可以好好读书,可以照顾好爸爸妈妈爷爷!”听到孙子发自肺腑的话,我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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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体肾移植中,父母捐肾给子女的比较常见,爷爷捐给孙子的还是第一例。不过,这位爷爷的年龄不是最大的,我们还做过70多岁高龄捐肾的手术。”霍文谦教授介绍,亲属间的血缘关系使得肾脏匹配度更高,不仅不需要长时间等待,还能大幅降低排异反应的风险,甚至能节省肾移植费用,非常适合家庭经济条件不足的患者。未来,我们将帮助更多贫困家庭摆脱困境。不过,亲体肾移植对医疗团队的要求极高,因为它涉及取肾和移植两个手术,关乎两位亲人的安全。重医附二院自2021年开展肾移植工作以来,已成功完成541例,其中亲属肾移植153例,肾脏移植手术的数量和质量连续三年稳居全市前列。
口述/且沙(化名)
(文/向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