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周四的 Alice Tully Hall 晶莹剔透的空间中，第三届 Runway AI 电影节庆祝了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
获奖影片《Total Pixel Space》并非采用传统方式制作，而是由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作曲家兼教育家 Jacob Adler 运用图像生成器、合成语音和视频动画工具拼凑而成，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 Runway 的 Gen-3——该公司推出的文本转视频模型 ( Runway Gen-4 于三月发布 ) 。
视频生成技术于 2022 年首次公开亮相，当时 Meta 发布了一段展示一只穿着红色斗篷和太阳镜的飞翔柯基的粗糙视频。自那时起，该技术便从根本上改变了电影制作方式，大幅降低了入门门槛，并催生了全新的创意表达形式。如今，无论是独立创作者还是知名电影制作人，都可借助 Runway 等强大的 AI 工具，从简单的文本提示或参考图像中生成逼真的视频场景、制作故事板动画，甚至完整创作短片。
因此，制作成本和周期不断缩短，使得资源有限的电影从业者也能实现专业品质的成果，将雄心勃勃的构想变为现实。内容创作的民主化正超越传统工作室的限制，为每个拥有耐心和丰富想象力的人赋予了无限可能。
Adler 的灵感源自 Jorge Luis Borges 著名短篇小说《巴别图书馆》，该小说设想了一个包含所有可能书籍的无尽藏书库。Adler 发现，现代生成式机器学习模型的能力与之颇有相似之处——它们可以从噪音 ( 类似于老电视上那种像素随机变化产生的“雪花” ) 及文本提示中生成数不胜数的图像。
“究竟可能存在多少图像呢？”当屏幕上播放着梦幻般的 AI 生成视频时，画面呈现出浮动且爆炸的建筑，以及一只体型与人等大的家猫蜷缩在女人腿上，叙述者迷离地说道：“秩序与混沌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
Adler 精彩的剧本是一场引人入胜的思想实验，试图计算所有可能图像的总数，展示出 AI 辅助下人类想象力的无限可能性。
“像素是数字图像的构建基石，就像组成马赛克的小瓷砖，”那个由 ElevenLabs 生成的声音继续说道。
“每个像素均由代表颜色和位置的数字定义，因此，任何数字图像都可表示为一连串数字，”旁白接着说道，这声音本身也是一组描述随时间气压变化的数字序列。“所以，每一张可能被拍摄的照片都以坐标存在，每一帧可能的影片画面也都以坐标呈现。”
Runway 由 Cristóbal Valenzuela、Alejandro Matamala 和 Anastasis Germanidis 于 2018 年在纽约大学 Tisch 艺术学院相识后创立。现任 CEO 的 Valenzuela 表示，他在 2015 年便爱上了神经网络，之后便不断思索这些技术如何能被创作者运用。
如今，该平台已拥有数百万用户，被电影制作人、音乐家、广告商及艺术家广泛使用。同时，其他平台如 OpenAI 的 Sora 和 Google 的 Veo 3 也相继加入这一领域。
Runway 与众多竞争者的区别在于其从零开始自主研发。公司中大部分成员均属于其研究团队，他们开发的自主模型现已可以生成约 20 秒的视频。
正如在 AI 电影节所展出的作品中所展示的那样，Valenzuela 将这一成果称为“一种全新的媒体”。或许“电影”这一词将不再适用，连“电影制作人”也可能成为历史概念。“明日的 Tisch 将传授一种尚未命名的东西，”他在电影节开幕致辞时表示。
的确，Adler 并非受过电影制作训练，而是一位受古典音乐熏陶的作曲家、管风琴演奏家以及微分音理论家。“创作音乐与剪辑电影的过程，”他对我说，“都是在时间中编排变化的艺术。”
他利用图像生成平台 Midjourney 创作了数千幅图像，随后借助 Runway 平台为这些图像赋予生命，再利用 ElevenLabs 合成了叙述者的声音。而剧本则完全由他一手编写，其灵感来源于 Borges 的思想、组合数学以及在特定分辨率下可能出现的惊人图像数量。最后，他将所有素材在 DaVinci Resolve 中剪辑成片。
最终成果？一部时长十分钟、既富有哲学意蕴又充满视觉冲击的影片。
将这一切视为从卢米埃兄弟到 CGI、从 Technicolor 到 TikTok 的漫长进化之下一步固然具有诱惑力，但我们所见并非延续，而是一种断裂。
“过去，艺术家往往受限于相机、工作室及预算，”Valenzuela 说道，“而如今，一个有思想的孩子只需按下一个按钮，就能生成一个梦境。”
在 Runway 电影节上，灯光逐渐昏暗，影片以动画幻觉、合成语音和不可能的视角一波接一波地呈现出来。有的作品略显粗糙，有的则十分精致，但所有作品都前所未见。这并非在试图取代电影制作人，而是要释放他们的创造力。
“当摄影刚刚出现——或者说，当银版照片首次发明出来时——人们连一个恰当的词汇都无法描述它，”Valenzuela 在电影节开幕致辞中说道，“他们用‘有记忆的镜子’来形容，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事物……我认为这与我们当下的处境非常相似。”
Valenzuela 引用了 Oliver Wendell Holmes Sr. 的名言，借以传达摄影可以捕捉和保存现实影像的理念，使这些影像在时光流逝后依然可被重温和铭记。正如摄影曾令世人惊叹与不安，生成媒体如今也在促使人们重新思考创意的真正内涵。
当你观看时——当你见证 Jacob Adler 的影片徐徐展开——你不由得会感受到这面镜子正向我们展示更深层次的寓意。AI 视频生成就像一种多元宇宙引擎，使创作者能够在数字领域里探索并呈现无尽的交替现实。
“进化本身不再是创造的过程，而是发现的历程，”影片在结尾处写道，“生命发展中的每一条可能路径……不过是巨大可能性织锦中的一根线索。”
